美陆军宣布“航空投资重新平衡”“支奴干”和“黑鹰”重获新生

  上期早读说到，美国陆军宣布取消下一代武装侦察机（FARA）研制计划，叫停发展武装侦察直升机。

  与此同时，美国陆军又宣布“航空投资重新平衡”，FARA计划叫停后所节流下的预算将投入到“黑鹰”和“支奴干”直升机的采购上。

  在美国陆军的这一轮“航空投资重新平衡”中，“支奴干”和“黑鹰”获得新生。

  对“黑鹰”直升机，美国陆军宣布停止UH-60V的生产，转而采购最新的UH-60M。

  十年前，红石防御系统（Redstone Defense Systems）公司赢得了一份合同，采用分包商诺斯罗普·格鲁门公司的数字化驾驶舱来对美国陆军在役的老迈“黑鹰”UH-60L进行现代化升级，这便是UH-60V。

  但UH-60V在2019年的初始运行测试和评估中就出现了软件可靠性问题，加之随后新冠疫情的影响，该项目进度一拖再拖，也出现了成本上涨的问题。所以，现在美国陆军决定一步到位，承诺在当前多年期合同即将结束的2026财年里再签订一份多年期的UH-60M采购合同。

  UH-60V（上）是由红石防御系统来作为主承包商，选择诺格的数字化驾驶舱来对UH-60L（下）进行现代化升级改造。

  对“支奴干”直升机，美国陆军此前的计划是不再采购CH-47F BlockⅡ，以腾出预算用于FVL未来直升机计划（包括“未来远程突击飞机”FLRAA和“未来武装侦察机”FARA），但今天美国陆军在这一轮的“重新平衡”中宣布恢复采购CH-47F BlockⅡ。

  2月中旬，也就是FARA计划取消消息的一周后，美国陆军表示将寻求与波音公司达成BlockⅡ“支努干”直升机的全速生产协议。

  根据波音公司的宣传资料，CH-47F BlockⅡ的升级包括更轻、结构更坚固的机身，功率提升20%的发动机，改进的传动系统和重新设计的油箱，最大起飞重量提高至24.5吨，“并能够支持经济实惠的未来升级”。

  T901涡轴发动机的验证机于2023年10月交付给了西科斯基和贝尔。图为美国陆军改进型涡轮发动机产品经理向贝尔公司、FARA的项目集成商介绍发动机。

  在FARA计划叫停后，作为其配套的改进型涡轮发动机计划（ITEP），GE航空的T901涡轴发动机的开发工作并未由此终止，而是推迟，“以确保有足够的时间与AH-64和UH-60平台集成”。

  虽说以T901为动力的FARA武装侦察机已经没有列装的那一天了，但根据目前的计划，T901仍将在未来取代AH-64E“阿帕奇”和UH-60M/V直升机上的T700涡轴发动机。这两大装机平台的规模也足以支撑起T901涡轴发动机的开发和生产（包括说收回开发成本）。

  T901发动机原定用于UH-60、AH-64“阿帕奇”和FARA，而现在项目进度上就暂时不需要为了FARA计划快马加鞭了，可以缓一缓了。而GE航空受到此次美国陆军“重新平衡”战略的影响只算是“失之东隅，收之桑榆”了。

  在FLRAA计划竞标结果揭晓前，早读系列中我们就曾结合当时的情况分析过：美国陆军“最后一笔‘黑鹰’直升机订单”、停产“黑鹰”为FLRAA让路，西科斯基的业务几乎全部集中在军机上、民机业务寥寥；波音方面，陆军不采购CH-47F BlockⅡ让波音费城工厂的未来岌岌可危，如果丢掉FLRAA订单，西科斯基-波音团队将面临“一场大地震”，不论是生产制造能力还是设计开发能力，都将受到严重、乃至致命的破坏。

  果然，在FLRAA计划竞标结果公布后，落败一方的西科斯基-波音团队就表示“对结果不接受”，并提出抗议申诉。但最终申诉被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（GAO）驳回，而同期一些业界声音就“暗示”到，美国陆军可能会出于行业发展健康考虑，在FARA中计划中偏向于此前丢了FLRAA的西科斯基公司。

  而现在，笼罩在美国直升机工业头顶的那片乌云散开了，美国陆军意识到“如果不重新调整美国陆军有限的航空投资组合中的资金优先顺序，陆军将面临不可接受的风险，即‘支奴干’和‘黑鹰’机队的生产和保障线的减产和关停。”

  波音和美国陆军此前曾考虑在2025年之后启动“支奴干”的Block3升级计划，其中升级的一个重点是更大马力的发动机和变速箱、传动系统。由此CH-47家族将服役至本世纪60年代，即这款纵列双旋翼重型直升机诞生100多年后。

  “陆军的新计划将更新和扩大这两种直升机的生产，同时维持支撑陆军航空能力的经验比较丰富的劳动力和供应商基础。”

  美国陆军官方声明中的这段表述，意味着此次战略决策上的大调整，不仅影响到战场作战，还将影响美国未来几十年的直升机工业发展。预算有限的情况下，在保新机研制还是保现有工业能力的抉择上，这次美国陆军选择了后者，保住了UH-60和CH-47系列直升机的生产线（相关工业基础），保住了西科斯基、波音公司未来几十年美国军方直升机供应商地位的稳固。

  对于西科斯基来说，好消息是UH-60M“黑鹰”再获订单，但坏消息是FRAR计划取消，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FLRAA竞标落败后西科斯基寄希望于“突击者”-X扳回一局的愿望落空，以及自家X2家族和所代表的同轴刚性双旋翼+推进式尾桨技术尚未获得美军认可。

  对取消的原因，虽然美国陆军官方已经明确了预算方面的“航空投资重新平衡”和需求上的“空中侦察已发生了根本性变化”，但在知名防务博客网站“战区”（the-war-zone）专栏文章中还给出了另一个更为具象的原因：“大规模冲突”与潜在对手的防空实力更强。

  俄乌战场上双方直升机都遭受了严重损失，传统直升机的战场生存能力遭到了强烈质疑。那么放眼未来，在任何大规模冲突中，美国陆军航空兵只会面临更加严峻的防空威胁。届时，一种原因是传统直升机在这类冲突的用途可能更加有限，其航程无法跨越大洋、没办法做到长途奔袭作战、没办法做到从己方安全基地起飞到达战斗区域；另一方面就是，即便FARA凭借同轴刚性双旋翼+推进式尾桨的复合构型，在速度和航程上领先于传统直升机，但面对敌方防空火力的枪林弹雨，FARA的战场生存能力依旧堪忧。

  “战区”文章中，将美国直升机的未来作战场景放在了大规模冲突中，因此认为远航程是新一代直升机的硬性指标，以及凭借倾转旋翼构型有着航程优势的V-280更满足美国陆军的需求。

  FARA更快的飞行速度确实可以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提高战场生存能力，飞得快了，在敌方防空火力下的暴露时间缩短，敌人与FARA有效交战的反应时间被压缩，FARA可更快地抵达作战区域，且完成攻击后可更快地脱离。但总体而言，直升机的最大飞行速度增加上100英里/时并不能直接等同于带来强大的防护力，特别是在面对现代化多层次综合性的防空系统时，“与直升机飞行员的讨论中，没有人认为速度的提高会彻底改变生存能力。”所以，美国陆军取消FARA计划是明智之选。

  “战区”文章称：直升机想要在未来高烈度战争中生存下来，需要靠“发射效应”等这类空射无人机来提高生存能力，由后者来完成“代替”侦察、干扰、电子战、诱饵、巡飞打击等任务。

  一个需要我们来关注的细节是，美国陆军对于FARA计划的取消，不是马上，而是2024财年底（即明年10月）结束后。

  那么，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，2家厂商已经下线的FARA原型机很可能还是要飞起来的，要首飞、要展开相关测试评估工作。但重点还是以更长的时间维度来看，2家厂商将如何“收尾”FARA计划，是取得初步试飞成果后原型机即转入封存，还是自费推进原型机试飞、着手将FARA上的技术转移到其他项目上。

  从这张洛马旗下西科斯基公司于2018年发布的技术路线图来看，FLRAA计划中的从SB-1“挑战者”和“挑战者”X，FARA计划中的“突击者”X，它们技术同源，都属于X2家族。

  前者表示“我们对X2现在和未来满足美国和国际任务需求仍然充满信心。”后者称“会将我们FARA开发工作中所积累的知识和已证明的成功应用到未来的飞机上。”相对于已手握FLRAA几百亿美元订单的贝尔公司，西科斯基公司的当前处境是“两只靴子落地”（FLRAA落败，FARA取消），也几乎等同于给该公司X2家族（及所代表的同轴刚性双旋翼+推进式尾桨技术）钉上了第二颗棺材钉子。

  半个世纪前的XH-59A/S-69概念演示机是今天西科斯基的X2家族及其同轴刚性双旋翼技术的基础。

  对于西科斯基来说，在FLRAA竞标中落败后，如果能赢下FARA计划，无疑为X2概念的发展打下了牢固基础、赢得光明未来，但现在希望落空了。

  回顾过去，在2005年，是凭借UH-60系列直升机赚得盆满钵满的西科斯基公司启动了X2计划，以探索新一代直升机技术。面对包括倾转旋翼在内的诸多技术路线，西科斯基最终选择了同轴刚性双旋翼+推进式尾桨，“具有世界上任何其他直升机都不能够比拟的速度、航程和敏捷性”。

  这项变革性技术也成为了西科斯基公司未来发展所系，但现在它的未来变得晦暗不明，至此是否就是X2家族的终点？西科斯基是否会自负盈亏继续投资这项新技术呢？

  如果西科斯基公司选择自负盈亏继续投资X2家族的后续发展，推出民用衍生机型并完成适航认证的话，无疑对行业技术的发展有着非常大推动作用。图中为空客的混合高速直升机“竞速者”（Racer），将于未来几周首飞，目标是全速达到220节（407千米/时）。

  支持（或者说期待）西科斯基公司的“突击者”-X、X2家族所代表的这项新技术能走下去的一方，所给出的一个说辞是：美国陆军不要FARA了，但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对轻型直升机还是有需求的，FARA的衍生机型可以替换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现役的AH-6/MH-6“小鸟”，“突击者”-X还有机会，以及西科斯基还可挖掘这款“飞得快”机型的民用市场，比如它更适宜执行分秒必争的搜救任务，在商务直升机市场中它同样会是独树一帜的存在。